36书房网>武侠仙侠>澶渊梦>第2卷 六、燕云剑吼1
  全江铭那日不辞而别,心中实是痛苦万分。^^^看^书阁要叫他忘掉张雨晴,这是绝不可能之事。若让他违背祖训,去和仇人之女恩恩爱爱结为夫妻,他又下不了决心。一路上,他自哀自叹,思前想后,着实进退两难。一会儿寻思:“她是仇人之后,这般深仇大恨岂能因儿女私情一笔勾销。男子汉大丈夫应以祖训为重,该当如此,该当如此。”一会儿又低头叹道:“晴儿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,她心地善良,聪明贤惠,对我又是情深似海,而我对她更是爱意浓浓,此生若不能娶她为妻,我必将抑郁而终。此仇已经过去三十年了,此仇也该让时间的长河冲淡了吧。而且那时我们都没出生,此仇落在她的头上,未免太不公平!”

  他越想越烦恼,思绪犹如万根乱麻,真是剪不断理还乱。一路上期期艾艾,不能自己。

  这天到了幽州。幽州于公元九三六年被契丹占据,并改称为南京。契丹人原居于辽河上游西拉木伦河(即潢水)流域一带,长期过着畜牧、狩猎为生的游牧生活。他本是鲜卑别种,自称神农氏后裔,聚成部落,号为契丹。朱梁初年,契丹主耶律阿保机,吞并诸部,僭称帝号,是为辽太祖。阿保机死,子耶律德光嗣,助晋灭唐,占据了燕云十六州,幽州也落入契丹人之手。后德光改国号辽,是为辽太宗。后德光子兀律入继,亦改名为璟,嗜酒好猎,不恤国事,又被近侍谋毙,称为穆宗。兀欲子贤继立,是为景宗。用萧守兴为尚书令,即立其女燕燕为后。燕燕色技过人,兼通韬略,既得为后,遂干预国政。景宗又夙婴风疾,诸事皆委燕燕裁决,国中只知有萧后,不知有景宗。后景宗贤殂,子隆绪嗣位。其时隆绪尚幼,由母后燕燕摄政,史称萧太后。用韩德让为政事令,兼枢密使,总摄卫兵。耶律勃古哲,总领山西诸州事,耶律休哥为南面行军都统,号令严明,威震朔漠,兵强马壮,阴图南下。契丹人占领幽州后,便在这里建立陪都,设置南院大王府,南院大王萧挞览在这里集结大军二十万,日夜操练,伺机南下。

  全江铭达到幽州已近午时,寻一个客店住下,便到临街的饭庄吃饭。酒保见全江铭衣饰华丽,气宇轩昂,只道是财神爷光临,急忙上前侍候,笑道:“客官爷,您老吃点儿甚么?我们这可是南京城里有名的饭庄,天上飞的,地上跑的,水中游的,是应有尽有。”全江铭道:“捡上好的菜来上一桌,酒吗,你看着上吧!”酒保笑道:“诶,客官爷,好菜配好酒,骏马配金鞍,敝店有陈年绍兴女儿红,就是价钱贵了点儿,不知您老要不要?”全江铭无可无不可地说道:“既然是陈年女儿红那就来一壶,不差你银子就是了。”酒保赔笑道:“嘿,客官爷,一看您就大气,不过,这女儿红是陈年之物,从不零卖,要喝就得买一坛子。嘿嘿嘿。”全江铭双眉微戚道:“哪里用得许多,我……”

  “陈年绍兴女儿红?哈哈,好酒好酒啊,你喝不了,那打甚么紧,我帮你喝就是了。快快取来,老叫花子的馋虫要出来了,嘻嘻嘻!”不知何时钻出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叫花子,站

  在旁边嘻嘻笑道。

  那酒保见老叫花子要吃全江铭的白食,便期期艾艾地说道:“这个,嗯,客官爷您看……”

  那老叫花子面颊红润,一双小眼睛笑成了一条缝,却是炯炯有神,头上带一顶花冠,却是由桃花、牡丹、菊花、荷花等四季杂花合在一起,只是那诸般花卉早已枯萎,戴在头上直似一蓬烂草一般。全江铭瞧他形状古怪,心中不由一动:“罗世伯曾言,说他有一个师弟唤做夏公辅,最是喜爱游戏,只是不务正事。一年四季头上总是戴一定花冠,莫非便是他么?”当下也不询问,说道:“酒家,你还愣着甚么,这位大爷是小可的朋友,快去搬一坛子女儿红来,再上一套餐具,待会儿我重重赏你就是了。”酒保应诺迭迭,暗笑道:“这个老叫花子是吃白食的行家,在这个酒楼上我就见过他几次,不想今天他遇到个呆鸟,好笑呀好笑!”

  功夫不大,酒菜犹如流水般上来。全江铭给老叫花子倒满一碗酒,说道:“这位大爷,您老随便用吧,自有晚辈付账。”

  “甚么,甚么?”那老叫花子双手乱摆,嚷道:“难道我老了么?你笑话我老没出息是不是?气煞我也,气煞我也!哼哼,你才老了,我该叫你前辈叫你大爷才是。哎呀,这位前辈,这位老爷爷,晚辈这里叩扰了!”说着又是作揖又是拱手,模样滑稽之极。

  全江铭顿觉愕然,继而寻思:“敢情他最爱游戏风尘,不喜别人尊他为老。既然如此,我便不与他拘于辈份了。”他生性洒脱豪爽,当下笑道:“这位大哥,刚才所言不过故意玩笑而已,你又何必当真。兄弟全江铭,不知大哥姓甚名谁?”

  那老叫花子听他改口叫自己大哥,又听他直称自己为“你”,顿时转怒为喜,脑袋一歪,说道:“我是谁?”全江铭笑道:“哥哥玩笑了,你是叫我猜么?”老叫花子嘻嘻笑道:“猜甚么,我是谁便是我是谁,嘻嘻……”瞧全江铭不明所以,他神情得意之极,嘻嘻笑个不停。

  全江铭心中好生纳闷,寻思:“罗世伯果然所言不虚,他的这位师弟直是恁地爱开玩笑,我便直呼其名,看他怎地!”当下喝道:“你不就是罗帮主师弟夏公辅么,还要当我不知?”

  老叫花子听到“罗帮主”三字脸上不由变色,双手乱摆道:“别提他,别提他,一提他我就头疼。来,喝酒,喝酒。”

  这个老叫花子正是罗中道的师弟夏公辅,其武功之高已和罗中道并驾齐驱。他自来天真烂漫,说话行事没大没小,只是爱开玩笑。每当人们问及姓名,他从不直言相告,总是嘻笑连连,反问道:“我是谁?”让人云山雾罩,不知所以,他却甚是开心。久而久之,相熟之人皆唤他“我是谁”,除了师兄罗中道,那“夏公辅”三字再也无人提起。他独自游戏风尘,又喜杯中之物,故而和逍遥酒仙北牧原臭味相投,二人每逢相聚总要在酒上比试一番,一个滑稽风趣,一个怪的可以,均是无拘无束,武功高的出奇,终日浪迹江湖不管凡事,倒也逍遥快活。我是谁见全江铭洒脱豪爽,绝无老气横秋的样子,便已是三分欢喜,正要与他戏耍一番,忽听他提到罗中道,顿时兴趣大减。原来,我是谁虽是生性滑稽风趣,可最怕的就是师兄罗中道。这倒不为别的,只是罗中道一生忧国忧民,积极抵御契丹人的入侵,倍受世人敬仰,我是谁对他最为佩服。罗中道平时事务繁忙,顾不着管束我是谁,但每次见面总要训斥几句,劝他务点儿正业,不要过分贪玩儿。可夏公辅生性使然,哪里听得进去。罗中道见说之不灵,便也不再管他。我是谁由此也落的耳根清静,快活逍遥,无事也不去见罗中道,生怕受罗中道训斥,自己又不敢还嘴,倒也无趣。这天东游西逛,来到幽州。不想在这酒楼上遇到了全江铭,见这少年可爱,甚合己意,正要与他豪饮一顿,不想全江铭道出罗中道的名来,不由兴趣大减。^^^看^书阁

  全江铭不明其中缘由,只是愕然,继而寻思:“他们师兄弟性格极不一样,想必罗世伯经常训斥夏公辅,夏公辅这才怕听师兄的名字。”想到此不由好笑,说道:“夏大哥,久闻你甚是海量,兄弟自不量力,今日倒要与你比试一番!”

  我是谁呵呵大笑,直吹得白须根根飘动,说道:“想不到全兄弟也爱此物,来来来,咱们比试比试,看看谁输谁赢!”话未说完,已是抢先喝了一碗。全江铭连声叫好,端起酒碗也是一饮而尽。当下二人你一碗我一碗,互不相让,一盏茶的工夫,那坛子女儿红早已见底。全江铭虽是酒量甚豪,可念及身在敌国,哪里敢放怀畅饮,那半坛子酒喝进肚里,却有一小半被自己运起玄天神功从涌泉穴逼出。待到一坛子酒喝完,全江铭虽只有三分酒意,头顶却是热气笼罩,脚下水渍涟涟。

  我是谁见状把嘴一噘,嚷道:“不喝了,你用内功将酒逼出,纯是骗人的把戏。”

  全江铭笑道:“我将酒喝到嘴里,并未洒在地上。你不比试,便是输了。你既然输了就得认罚。嗯,罚你甚么好呢?”

  我是谁一听全江铭要罚他,便把嘴一撇,用食指自刮脸皮,说道:“你赖皮,你赖皮。”说着拍手唱道:“赖皮精,赖皮鬼,赢不了,就使鬼,好害羞呀,好害羞。”唱的是首儿歌,那时小孩游戏时用来羞对方的。

  全江铭思索片刻仍无罚对方之策,见他唱了首儿歌,甚是好笑,灵机一动,便道:“夏大哥,你不要怕,我罚你的方法既有趣得很,你愿不愿听?”

  我是谁一听有趣,便来了兴致,身形微动,已是蹲在凳子上,口中却问道:“罚甚么?快说快说。罚我唱儿歌?我已唱了,不算不算,罚我打手心?哦,这是老把戏了,没趣没趣。到底是甚么,快说快说!”显然他一听全江铭有新鲜花样,顿时心痒难搔,早已按耐不住。

  全江铭笑道:“你先承认输了,我再说与你知。”

  我是谁忙道:“我输了,我输得一败涂地,全兄弟,你快说,你要罚甚么?”

  全江铭素来不会玩笑,实不知罚他甚么,随口说道:“我就罚你……罚你即兴吟诗一首,以助酒兴。”

  我是谁一听要罚他吟诗填词,不由大叫一声:“哎哟,我的娘呀,我这一生最头痛诗呀词呀,这不是成心为难我么,不跟你玩儿了,不玩儿了!”拔脚向楼下奔去,连头也不回一下。

  全江铭见他突然离去,不由一怔,急忙叫道:“夏大哥,夏大哥,你别走!”我是谁哪里肯听,眨眼间已是无影无踪。我是谁一生之中,最头痛的就是让他吟诗填词。他自幼跟随师父习武,始终专心致志,一点就透,偏生教他识字,却象杀他一般,前边学后边忘,无论如何也学不进去。全江铭不明就理,还道他有甚急事,又晓他不拘礼节,便不去追他,自己草草用过饭,便会帐下楼,要去察看幽州城地形。

  幽州城方圆三十六里,共有八门:东是安东门、迎春门;南是开阳门、丹凤门;西是显西门、清晋门;北是通天门、拱辰门。两道北门所以称为通天、拱辰,意思是说臣服于此,听从来自北面的皇帝圣旨。全江铭察看半日,但见坊市、廨舍、寺观、官衙密布四城,街道宽阔,市肆繁华,竟不比东京逊色。全江铭暗道:“如此繁华重镇,竟被契丹长期占据,当作南下门户,而宋朝非但无力收回,反而时时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,真是可悲可叹!”

  隆冬时分,昼短夜长,待到全江铭转到城之西南,一轮红日已是厌厌西下。全江铭看到临街一座府第,甚是宏伟广大,门前有十数名契丹兵把守,门帘上方有一匾额,上书“南院大王府”,寻思道:“萧挞览原来在此居住,少不得晚间到此一探,看看契丹眼下打算。”

  全江铭正要离去,忽听人声嘈杂,马蹄声响,一队人马向南院大王府驰来。只见这队人马约有三百来人,都是辽国官兵,却不打旗帜,众官兵喧哗歌号,甚是欢忭,马后缚着许多俘虏,似是打了胜仗回来一般。便向身旁一老者问道:“这些契丹兵为何如此兴高采烈,莫非打了胜仗?”那老者神色慌张地说道:“相公看来是外乡人,这是契丹兵打草谷回来了。相公快走吧,不要惹出许多麻烦。”

  全江铭曾听罗中道讲述过边关军情,对辽国的所作所为也知一二。辽国朝廷对军队不供粮秣,也无赏银,官兵一应所需,都是向敌方掠夺而来,每日派出部队去向大宋、西夏、女真、高丽各邻国的百姓抢劫,名之为“打草谷”,其实与强盗无异。是以边关百姓困苦异常,每日里提心吊胆,朝不保夕。

  那队官兵奔到近前,马背上放满了衣帛器物,牵着的俘虏也有五六百人,大都是年轻女子,也有些少年男子,穿的都是宋人装束,个个哭哭啼啼。到了南院大王府前,领头的军官翻身下马,回头喝道:“大伙儿把最美貌的少年女子,最好的金银财宝,统统拿出来,献给大王千岁。”众官兵齐声应道:“是!”将十几个少女推了出来,又有许多金银饰物之类,纷纷堆在一张毛毡上。

  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高声泣道:“你们抓我做甚,我要回家,我要回家!”那军官喝道:“住嘴,不许叫喊!”女孩哪里肯听,使劲挣扎,嘴里兀自喊道:“你们凭甚么抓我,快放我回去!”那军官狞笑道:“你要回家?好呀,我这就送你回家!”拔出刀来,一刀将那女孩的头颅砍掉,喝道:“谁再喊叫,这就是下场!”全江铭怒火中烧,竟是发作不得。

  一个总管模样的汉子从王府里走了出来,对那军官说道:“看来你们的收成不错,大王正在商议军情大事,你们不要高声喧哗,把胜利品放在这回营去吧!”那军官躬身行礼道:“谢总管!”转身喝道:“返回营地!”一阵马蹄乱响,向前驰去。

  全江铭看了黯然,回到客店,简单用过晚饭,待到子夜时分,便从窗跃出,穿房越脊直奔城西南。来到南院大王府,等到一队巡逻士兵走过,飞身跃上屋脊。他初进王府,如何知道南院大王萧挞览的所在?只好东游西走,专捡有灯光的地方寻去。不一时来到东跨院,只见这里戒备森严,一座二层小楼灯光赫然,窗上映着一个人影好似在说着甚么。全江铭暗道:“瞧这阵势,萧挞览必是在这里了。”

  就在这时,只见一个五短身材,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走了过来,对众兵士低声喝道:“今晚谁也不能偷懒,都把眼睛睁大点儿,若是放了奸细进来,我要你们的脑袋!”众兵士答道:“慕容大人请放心,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从我们眼前飞过。”那个被称作慕容的军官阴侧侧笑道:“嘿嘿,那就好,只要不出事,回头我赏你们银子喝酒去。若是发生纰漏,就是你们大王也负不起这个责任,哼哼!”

  全江铭伏在楼顶,心中冷笑,等到姓慕容的军官走进楼里,便来了一个珍珠倒卷帘,双脚勾住房檐,食指沾着唾液,将窗纸轻轻捅开一个小孔,使一个单眼吊线,向屋里望去。只见正面坐着一个人,约有三十上下,容貌清秀,身着龙衣蟒袍,面色温和,正在倾听众人说话。全江铭见状大惊,寻思道:“此人气宇不凡,身着龙衣蟒袍,莫非是辽主隆绪?”

  全江铭所料不差,此人正是辽国圣宗皇帝隆绪。隆绪登基之时,年纪尚幼,诸般军国大事皆由其母萧后处理。隆绪自幼受汉族文化影响,延聘汉人儒者为师,学习汉族文化。隆绪喜读《贞观政要》,又喜吟诗填词,曾作曲百余首。又久闻大宋风景胜地犹如繁星,江南水乡美似天堂,又兼物产富饶,更非契丹所比,对此早已垂涎欲滴,恨不得把个大宋花花世界据为己有。待到成年以后,便亲自料理军国大事,把个精力放在南侵之上,几次派兵南下,虽掠夺财物甚多,却也未能侵吞一城一池,不由懊恼万分。这次悄悄来到幽州,便是与萧挞览商议攻打宋朝之事。

  那姓慕容的军官走进屋内,对坐在隆绪右侧的一个身着官服,年约四旬的大汉说道:“我已察看一遍,并无情况。请王爷放心,有我等在此,就算南朝派人行刺,也不过是自投罗网!”全江铭心道:“哦,原来这位雄壮大汉便是南院大王萧挞览,怪不得威风凛凛,不似常人。”

  萧挞览笑道:“并非本王谨慎,只是圣上在此,我们还是小心些好。若是让南朝奸细探得我们的计划,将对我们的军事行动极为不利。哦,当然,有嵬名浪遇大师、慕容飞先生、金公阳先生,和幽云刚、幽云凤贤昆仲诸位高人在此,南朝奸细纵然有天大的胆子,也不敢到老虎头上搔痒,嗯,哈哈哈哈!”

  隆绪在辽史上也算得上贤明皇帝,他雄才伟略,豁达大度。为扩充力量,他采纳大臣建议,在京都上京设立礼贤堂,广开门路,招纳四方高人。近几年,礼贤堂招纳四海五岳人士达数百人之多,其中五位好汉最为了得。一个是在长白山修炼多年的无极仙翁嵬名浪遇。此人在长白山修行多年,武功端的深不可测,本不愿沾惹人间俗事,怎奈圣宗久闻其名,三顾茅庐,亲自延请,只好出山,受聘为契丹国师。第二条好汉来自西域,名叫慕容飞。第三条好汉来自小凉山,是个彝人,取了个汉人名字叫作金公阳。金公阳在小凉山以打猎为生,练就了一身蹬萍渡水穿山越岭的好本领。第四第五条好汉是一对亲兄弟,都是契丹人,老大幽云罡,身材高大,力大无比,是个憨直的汉子,老二幽云凤,却生的身材矮小,犹如病夫,手中一把金胎弓,百步穿杨,是契丹第一神射手。圣宗得此五人犹得至宝,待为上宾。

  慕容飞等人听得萧挞览夸赞之言,均是哈哈大笑,脸上甚是得意。唯有嵬名浪遇听而不闻,双目似开似闭,好似入定一般。

  圣宗微笑道:“萧爱卿建议,明春四月大举进兵讨伐南朝,不知诸位高人有何见解?”

  幽云罡把眼一翻,大咧咧说道:“这有甚么好商量的,大军一到,杀他个人仰马翻也就是了!”慕容飞阴侧侧笑道:“好好好,幽老大是真英雄真好汉。实际上不用发兵,就是幽老大一人便可杀他个人仰马翻,到那时,天下第一高手名头就非幽兄莫属,嘿嘿嘿,哈哈哈!”

  幽云罡乃是粗人,对慕容飞这番明捧实损尖酸刻薄之语却是听不出来,认为对方是在赞扬自己的武功,不由咧嘴大笑。幽云凤听其话中带刺,对己兄甚是不敬,心中恼怒,瞪了慕容飞一眼,双唇阖动却没声音。

  慕容飞看在眼里,知其心意,便激道:“我只夸老大,就忘了老二,老二的本领却也十分高强,若是你俩打斗一场,不知谁的胜面更大一些,哈哈!”

  幽云凤生性口吃,听慕容飞一再出言讥刺,恼道:“嘿嘿,听、听、听你、你的口、口气,好似不、不把我们兄弟放、放在眼、眼里,等、等此事一、一了,我、我、我到要、要和你较量一、一下。”慕容飞哈哈笑道:“小弟随时奉陪!”

  萧挞览说道:“都是自己人,何必如此。嵬名国师,不知你有何高见?”

  嵬名浪遇双目微张缓缓说道:“以老翁之见,这征战之事鲁莽不得。久闻中原豪杰人才济济,若是他们相助南朝,倒是件棘手之事。”金公阳冷笑道:“国师号称无极仙翁,自是神机妙算无人能及,不过尚未出兵,便大长别人的志气,莫非兵书上便是这般记载?哼,中原豪杰武功虽强,咱们也未必就弱于他们。皇上尽管发兵攻城,咱们兵对兵将对将,大干一场,中原固有英雄,大辽也有豪杰!”

  圣宗道:“话虽不错,但孙子曰:‘未战而庙算胜者,得算多也。多算胜,少算不胜。’进兵之前,务必精心策划,方能成竹在胸。”

  嵬名浪遇道:“皇上之见,英明之极。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。目下南朝朝野稳定,并无可乘之机,况且我们对敌之军情并不甚了解,若是全力进攻恐难取胜,还望皇上三思。”圣宗道:“照国师之意,明春不易发兵伐宋?”嵬名浪遇道:“非也,明年四月春暖花开,正是用兵的大好季节,我们可以派出一支精锐之师,向高阳关、雄州一代进击。此战只是挫敌锐气,并非大举南下。至于何时大举南下,那要看南朝有何变化。萧大王在这里整军备武,皇上可派遣高手潜入宋地,刺探敌情,一旦时机成熟,便可发兵南进,直捣开封!”圣宗听了拍手称好,说道:“国师神机妙算,正中朕的下怀,萧爱卿,你意下如何?”萧挞览赞道:“妙哉妙哉,我完全同意。”圣宗笑道:“好,下一步用兵之计就这么办吧。有诸位高人相助,何愁南朝不灭。各位辛苦一夜,恐怕腹中已饥,快上酒菜,朕要和各位痛饮一番!”

  全江铭伏在房上,听了个真真切切,看到事情已了,便欲撤身离去,不料左脚移动,碰到了瓦上的一个小石子,那石子滚到地上,发出一声清响,别人倒也罢了,嵬名浪遇何等人物,一挥手喝道:“有刺客!”纵身从窗里跃出,翻上房顶。此时全江名已奔出十丈开外,看见嵬名浪遇追来,不由好胜之心升起,寻思:“你号称契丹国师,我倒要和你斗上一斗,看是你契丹武士厉害,还是我中原侠客英雄?”念及此,不由放慢身法。嵬名浪遇的眼光何等厉害,看到全江铭身形放慢,知其要和自己一比高低,不由暗自冷笑,便加快脚力向全江铭追去。全江铭看他追近,便又急速向前奔去,待到城墙跟前,纵身越过,犹如一道轻烟,守城军士尚未看清,全江铭已是越墙而过。二人一前一后,相差不过七八丈光景,嵬铭浪遇要想再近一步也是万难,不由暗叹对方轻功高明。

  全江铭看看离城已远,笑道:“叵那番狗,你既是契丹第一好汉,缘何脚力如此不济?”嵬名浪遇道:“你徒逞脚力之能,算甚本事,不敢和老翁放对,也算不上好汉,不过是抱头鼠窜之辈。”二人你问我答,脚步却不放慢,心中均赞对方了得。全江铭听对方话中带刺,心中冷笑连连,倏地停住脚步,朗声道:“你就是契丹护国大师人称无极仙翁的嵬名浪遇?”

  嵬名浪遇听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号,便知此人在屋外偷听多时,暗道:“此人必是南朝派来的武林高手,前来刺探我们的军情大事,决不容其生还。”继而看到对方乃是二十上下的少年,不由纳罕:“此人如此年轻,怎地轻功如此了得,若不是他有意会我,凭老翁四十余年的功力也未必能追得上他。”念及此,哪里还有什么小觑之心,便道:“你是何人,夜半潜入王府意欲何为?难道你是南朝天子派来的刺客?”

  全江名冷笑道:“赵恒算甚么东西,他也不配指派小可。哼,明人不做暗事,小可全江铭,到南院大王府不过是兴致所至,看看你们又打甚么害人的主意。哼哈,南院大王府又不是龙潭虎穴,难道全某就不能去看一看,真是岂有此理!”

  嵬名浪遇听他骂真宗“是甚么东西”,不由愕然,继而听他自称全江铭,方才恍然大悟。要知全江铭在中原武林的名头已是极为响亮,嵬名浪遇乃是契丹国师,对中原武林的动态岂能不知?他不仅知道全江铭降服阴山四怪,两掌迫退施飞龙,仗剑惊走西漠沙诸般武林逸事,就连全江铭是全师雄的后人,组织益州兵变,进皇宫刺杀真宗等事也是了如指掌。实际上,在此之前,他们便把收买全江铭列入了重要计划。嵬名浪遇笑道:“原来是全少侠,刚才老翁出言多有得罪,还请全少侠见谅。”

  这时,慕容飞等人也已赶到,见嵬名浪遇似乎在和敌人套甚么交情,并无擒拿之意,不由个个冷笑。嵬名浪遇见状笑道:“各位不必惊诧,这位英雄便是我曾向你们提及的全江铭全少侠。”说着又把慕容飞等人向全江铭作了介绍,接着道:“全少侠既与南朝有着血海深仇,但凭你一人之力恐难如愿。何不投到我主麾下,凭借我契丹强盛兵力,帮你报仇岂不是易如反掌?我主雄才伟略,思贤若渴,焉是宋庭昏君可比。再者说,我主对全少侠渴盼已久,你若投效过来,必受重用,不知全少侠意下如何?”

  这一番话不卑不亢,极为动听。全江铭听了冷笑连连,铿锵说道:“我乃大汉之人,焉能与番邦贼子为伍。我的世仇能报则报,不能报则罢,决不会借助番邦之手,当那万人唾骂的汉奸贼子!”

  嵬名浪遇甚是尴尬,却不发怒,傲然一笑,说道:“既然如此,老翁可要得罪了!”左手虚指,右手倏然拍出。全江铭知道对方内力深厚,也不与他对掌,施展“飞雪凝霜”身法,滴溜一转闪了开去,左手如戟径点对方后心灵台穴。嵬名浪遇咦了一声,只道对方轻功高明,没想到变招如此迅速。身形微纵闪了开去,正要变招攻击,只听金公阳桀桀怪笑道:“嵬名老怪是第一国师,武功当真高明得很啊,佩服,佩服!”

  嵬名浪遇与慕容飞四人相处不久,见金公阳双眸炯然生光,慕容飞脸上隐隐透着一股青气,知道这两人内功深湛。幽云凤沉默寡言,事事不出风头,此人越是显得无能,只怕越是厉害,倒也不可小觑了。那巨汉幽云罡看来只有蛮力,却是不必挂怀。当下还了全江铭一招,说道:“老翁受封国师,是皇上的恩典,老翁本是愧不敢当。”

  慕容飞讥笑道:“你连个毛头小子都拿不住,还敢当甚么国师,早该避位让贤啦!”说着眼睛向金公阳斜望,嘴角边微微冷笑。

  原来这五人并非一天投到辽国,以前并不相识,彼此的武功互不知道底细,但嵬名浪遇却被封为国师,其他四人好大不服,一有机会总要讥讽几句。嵬名浪遇对此焉能看不出来,但他城府极深,自是不与他们一般计较,心里早已盘算,只有让他们吃些苦头,方显自己的

  的手段。他与全江铭徒虽然只过了一招,但他武学渊博,已知道对方的功力不如自己深厚,但招数之妙却又在自己之上,实是自己的劲敌。又见慕容飞几人出言讥讽,心中一动:“何不让全江铭试试他们的武功深浅,若是他们不敌,也自会消耗全江铭的体力,然后我再出手将其擒下,也好让他们心服口服。”当下霍地跳出圈外,对慕容飞等人微微笑道:“老翁虽为国师,心中实是不安,若是哪位将这厮擒获,老翁甘愿让位!”

  幽云罡刚要说话,却被幽云凤拽了下衣襟,便不敢作声。原来幽云罡虽然身为兄长,却是极听其弟的话。慕容飞用眼斜视金公阳,然而金公阳似是尚未拿定主意。全江铭见状,已明其意,不由好笑,喝道:“你们若是不敢上来,全某便要告辞了!”

  金公阳见全江铭作势欲走,又见嵬名浪遇面带微笑实是讥讽,顿时大怒,抢出一步喝道:“站住,我来领教你的功夫!”说着仓啷啷掣出兵刃,只见他左手握一根长约三尺的短枪,金光闪闪,似是纯金打造,右手执的却是一柄背厚刃薄的鬼头刀,银光耀眼,似是纯银造就,只是刀刃上微现绿光,好似喂有剧毒。两件兵器截然相反,一件极为轻灵,一件却至刚至重。只听嗡嗡一响,声音清越,良久不绝,却是金公阳将金枪银刀相撞。全江铭见他兵器怪异,知道遇见劲敌,便也拔剑在手。金公阳喝道:“看枪!”金枪颤动,当胸便刺,可是枪尖并非直进,而是在对方身前乱转圈子。全江铭摸不清对方路数,不知这金枪要刺向何方,身形微纵向后退去。

  金公阳见他退却,仍不变招,金枪划成的圈子越来越大,竟是直指胸前,似是将对方的要害全都笼罩在金枪之内。嵬名浪遇生平从未见过这般划圈攻敌之术,见金公阳使出这般怪异招数,心里暗赞了一个“好”字。

  全江铭见他逼的甚急,而右手的银刀始终未用,知他蓄势待发,若是他银刀再动,恐怕自己要处于被动。当下一声长啸,长剑硬是插进对方金枪圈内,用力绞去,只听当啷啷一阵巨响,枪剑已是相撞了三十几下。金公阳骤觉左臂一阵酸麻,金枪大有脱手之势,不由大骇,万万没想到,敌人虽然年轻,内力却是如此之大。金枪急忙回撤,银刀劈头斫去。全江铭长剑一挥,抵住对方的银刀,顺势向下削去。金公阳急忙横刀阻挡,没想到全江铭这一招乃是虚招,长剑一划,竟向敌人头颅削去。金公阳见势不妙,金枪向上一撩,倒地急滚,当的一声,虽然挡住了对方的长剑,却也震的左臂酸疼,心中暗暗惊骇:“这厮当真了得,我若不是见机的快,恐怕这条命就交到他手里了。”

m.bīQikμ.ИěΤ 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星星阅读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
 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
  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
  这是哪?

  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
  一个单人宿舍?

 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
  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
  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
 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
  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
  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
  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
  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
  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
  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
 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
  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
 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
  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
  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
  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
  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
  时宇:???

 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
  “咳。”

  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
 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
  冰原市。

  宠兽饲养基地。

  实习宠兽饲养员。网站即将关闭,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空空和尚的澶渊梦

  御兽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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