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冰天脸如死灰,沮丧之极,脑子一片混乱,对周围的一切听而不闻,视而不见。他出道以来,虽也曾打过败仗,却从未败的如此惨重。当年和姜子桑相斗,虽说输了,那也是在三百招开外,可今天未过五招便让对方将兵器夺去,实是无脸立足江湖。念及此,不仅大叫一声,右手急挥向脑顶拍去。
姜子桑看到姚冰天三人不到五招就败下阵来,实是大为惊诧,听了全江铭“去也去也”之类的话语,正不知如何回答,就见姚冰天意图自杀,不由大为焦急。那脑顶乃是人身五大死穴之一,眼见姚冰天用了十二成力道自击其脑,不由大急,飞身扑了过去,口中兀自叫道“老二,不可如此!”他距姚冰天有五丈之远,要救姚冰天实是万万不能。就在姚冰天举手自裁的电光石火之间,全江铭抛的鱼杆好似长了眼似的,杆尾正巧击在姚冰天右掌。这一抛力道恰倒好处,姚冰天感到鱼杆力道大的出奇,这一掌也就拍落不下,只好顺势将鱼杆抓在手里。就在此时,姜子桑恰好扑到,一把抱住姚冰天喝道“不可如此!”及至见他手握鱼杆,脸上迷惘之色已然消失,方自松了口气。姚冰天面带羞色说道“丢人!”姜子桑道“老二,咱们兄弟情重义深,焉能见你自寻短见?”池浩秋穴道被点,身子动弹不得,口中却能说话,大嘴一咧笑道“嘿,嘿,老二,你这下到鬼门关转了一遭,要不是姓全的这厮,咱们就来生再见了!要说老大救你,嘿,嘿,那可是大大地不妥。不过,咱们结拜时说过,要同年同月同日死,若是你死了,咱老三不也要去死么?”姜子桑喝道“老三,胡唚甚么!”池浩秋虽说恁般大胆鲠直,可对姜子桑却惧怕三分,当下做声不得,只是暗自嘟囔“我又没说甚么,这般发火做甚?”
姜子桑去解贺九二人穴道,左拍右点,兀自解不开来。心中尴尬,干笑两声说道“全大爷手段高明,佩服,佩服。洒家也要领教领教。”全江铭道“全某正要领教姜大爷一笔点四脉的绝技。不过可惜啊可惜!”姜子桑一愣,说道“可惜甚么?”全江铭正色道“可惜姜家双笔点八脉的功夫,你只能使出一半。”姜子桑怒道“你懂甚么,就这一半功夫,你也破解不得!”全江铭仰天长啸,慨然说道“我没有判官笔一样可以使出双笔点八脉的功夫。五十招内,我若是用别的招数赢你,那也算不得数!”抬头望天,长剑已是插回鞘里。
姜子桑如何能信,暗忖“莫说你是一双空手,就是有了判官笔,也决计使不出双笔点八脉的功夫。”想到这,沉声道“好,快人快语。如果你在五十招内用双笔点八脉的功夫赢了洒家,咱这梁子就此揭过!”烟袋一晃,左点“血囊”,右点“商曲”。
全江铭骈指如戟,在对方的笔影下,欺身而进,还了一招“神啸鬼惊”,左手指尖点姜子桑的天突穴,右手指尖点姜子桑的阳向穴。他用指代笔,使出的果然是姜家的“轩辕笔法”,而且正是姜子桑这一招的克星。
姜子桑吃了一惊“这厮果然邪门!”身子后纵,急忙变招,烟袋挥出,一招“风云雷电”,寒光点点,向全江铭“百汇穴”罩了下来。他虽然少了一条左臂,但凌厉之势丝毫不减。全江铭还了一招“晴空万里”,攻瑕抵隙,正是“风云雷电”的克星。
姜子桑心中一凛,不等这招“风云雷电”使老,烟袋一扬,已变做“孤舟飞渡”。全江铭顺势来了一招“中流击水”。姜子桑眼见对方这一招守的严密异常,不但将自己去路全部封住,而且显然还有极厉害后招。当即换成一招“蛟龙出水”。全江铭跟着使出“翻江倒海”。姜子桑经验丰富,临危不乱,当下变招,烟袋忽上忽下,连点全江铭四处大穴。这一招“雪原漫步”,点穴部位潇洒巧极,发挥了“轩辕笔法”的威力。
贺九在旁赞道“好笔法!”
全江铭双手连弹,还了一招“狂风劲舞”,正好又是对方招数的克星。茫茫雪原狂风大作,岂容你闲情漫步!
姜子桑越打越惊,暗道“邪门,邪门。[看书^阁这厮如何会使洒家的”轩辕笔法“?”不错,全江铭使得正是“轩辕笔法”。七十年前,全江铭恩师单思明,曾经会过姜子桑的父亲姜正鸿。那时,姜正鸿正当壮年,以双笔点八脉的绝技威震武林。单思明刚出道不久,和姜正鸿打成平手。后来,他仔细琢磨姜正鸿的点穴绝技,这才把他打败。不过,此事在武林中很少有人知晓。姜正鸿以此为奇耻大辱,从未告诉别人,连他的儿子姜子桑也不晓得。
全江铭边打边讲,不断指出对方的破绽。这些破绽,实际上是姜子桑由于断臂而力不能达的地方。如那“三花盖顶”一招,他知道是要在点对方的华盖穴、太阳穴和天突穴的同时,还要虚点对方的人中、血藏、会阴三处穴道,以扰敌人的视线。但要做到这一点,必须双手齐发,他少了左臂焉能做到?
不过,尽管是他力所不达之处,但全江铭对他的“轩辕笔法”,洞若观火,剖析精微,却也令他由衷佩服。他在一片茫然之后,暗忖今日难免一败,再打下去,只有徒增羞辱而已。然而,他是江湖上成名人物,焉能甘心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厮?正在苦苦思索,不知如何是好之际,忽听池浩秋喝道“全江铭,现在已是四十七招,三招之内,你若使不出双笔点八脉的功夫,那就是你输了。”
全江铭喝道“多亏你提醒我,否则倒让姜大爷找了便宜去!”说着,揉身而上,骈指如戟,上下翻飞,连袭对方任督二脉。姜子桑百忙中还了一招,纵身向后跃去。贺九在旁叫道“四十八招,四十九招……。”全江铭猛地欺身而进,来了个“二龙戏珠”,姜子桑刚要躲避,全江铭凌空跃起,脚上头下,左手点了姜子桑的督脉、任脉、冲脉、凤尾四个穴道,右手点了他的阴矫、阳矫、阴维、阳维四个穴道。这正是双笔点八脉的绝妙功夫!
姜子桑八脉被点,哪里动弹得了?池浩秋怒道“全江铭,老大赢你不得,砍柴的就更不是你的对手,要杀要剐你随便。只是要点拨你一句,你要是杀了老大,咱砍柴的也不能独活!”贺九也喝道“姓全的,咱们弟兄生则同生,死则同死,决不皱眉头一下,你给贺九爷来个痛快!”
全江铭寻思“这四人直是如此义气,却是下手不得,这可怎生是好?”猛然间,忽地想起南燕楼临别时的叮咛“兄台切记,欲成大事,须是得饶人处且饶人,千万不可多方树敌”思之再三,心中暗道“罢了,这厮们也并非歹人,又是如此义气,放他们去吧!”上前随手拍了几下,将姜子桑被封穴道尽数解开,哈哈笑道“承让,承让。”顺手一带,又将贺九二人穴道解开。
姜子桑面如死灰,一言不发。池浩秋、姚冰天、贺九各执兵器就要动手,姜子桑脸色铁青,右手一摆说道“全大爷果然了得,洒家说话算话,老五这段梁子就此揭过。”说着仰天长叹道“唉,老五啊,老五,老大技不如人,只好委屈你了。唉,此后江湖上再没有阴山五怪这个名号了,只有阴山四怪,阴山四怪,嘿嘿嘿,唉……全大爷,洒家技不如人,可这羞辱之仇不敢忘怀,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,日后自当讨教!”说完扭头便走。
全江铭正欲离去,忽闻竹叶摇曳之声,大喝一声道“何人窥伺在下!”只听竹林深处有人赞道“好一个风尘侠士!”话声未已,只见南燕楼飘然走了出来。
原来,南燕楼昨日与全江铭别后,心中甚是放心不下。他对全江铭的武功不了解,又知阴山四怪武功怪异,心狠手辣,担心全江铭有个闪失,遭了四怪的毒手。他和全江铭一见如故,甚是投缘,有心结交这位朋友,这才暗藏竹林,静观其变。及至看到全江铭巧降四怪,心中着实佩服。看看四怪离去,这才出来相会。
全江铭心中寻思“南海一舟虽是婆婆妈妈,却不失古道热肠。这份情意当真难得!”当下哈哈笑道“兄台想来是不放心兄弟,要来助拳么?”此话问得直率,颇有调侃之意。
南燕楼故作不知,笑道“好友易得,知己难求。我与兄台虽是萍水相逢,但却是小弟生平遇见的第一个性情相投之人。若是匆匆别去,岂不失之交臂,倒令小弟遗憾终生了。兄台年纪不大,却豪气干云,想那四怪纵横江湖,很少受挫,没承想今日铩羽而归。兄台的武功在武林年轻一代中可谓是凤毛麟角。兄弟方才大饱眼福,受益匪浅。”
全江铭暗叫一声“惭愧,若不是想起这位南兄的话,依着我的旧日习性,即使不杀他们,也要在他们身上留点记号。”
“哦,不仅如此。”南燕楼接着道“兄台能制四怪于死地,却不赶净杀绝,这份气度当真如大江大川,非是常人能及,正应了”得饶人处且饶人“这句话。”
全江铭喟然叹道“惭愧,全某剑上已沾满鲜血,心中虽是不忍,却也无可奈何!”顿了顿凛然说道“兄台一片苦心,兄弟记下就是。从此之后,全某绝不妄杀无辜,只杀大奸大恶之人!”
南燕楼听罢感慨万千,说道“诛杀奸邪,便是行侠!能交你这样的朋友,我南燕楼真是三生有幸,若蒙不弃,咱们就结为异姓兄弟如何?”
全江铭欣然说道“兄台之言,正合我意。”
南燕楼道“这里没有香烛,且到城里寻去。”全江铭哈哈笑道“只要心诚意切,不耐烦甚么香烛礼节。”当下二人论及年龄,南燕楼二十有四为兄,全江铭二十为弟。二人撮土为香,拜了八拜,结为异姓兄弟。
此时已是晨光熹微。全江铭道“兄弟这次沿长江而下,欲往东京看望上辈之交,不知哥哥前往何处?”南燕楼道“哥哥乃江湖漂泊之人,本无行止。这次出来欲往杭州一游。”
全江铭道“哥哥何不与我同舟东下,到金陵再作分手。一路之上,咱们饮酒作诗,谈古论今,岂不畅快?”南燕楼喜道“那好极了,我也不愿就此和兄弟分手。”
二人到酒肆沽了十斤酒、五斤牛肉,十几个肉包子,一同来到江边,登上一艘客船。二人在舱板上席地而坐,边饮边谈。三杯酒落肚,南燕楼开口道“兄弟和四怪厮打时,所用的步伐甚是高明,好似江湖中传说的”飞雪凝霜“,不知兄弟是哪位前辈的传人?”全江铭略一沉吟,答道“家师是峨嵋卧云观道长单思明。”他看南燕露面有不解之色又道“家师出家前乃是和绿袍神枭笪一簧齐名的风云奇侠欧阳天抒。”
“哦,兄弟原来是风云奇侠的传人。想那当年,欧阳前辈以其轻功、剑术、内功冠绝武林,和笪一簧并驾齐驱,人称南欧阳,北一簧,不想出家当了道人。哦,哥哥有一句话,不知是否当问?”全江铭道“哥哥请讲。”南燕楼寻思片刻,说道“欧阳前辈的成名兵器,就是那把独一无二的龙吟虎啸双阳剑,不知是否传给了兄弟?”全江铭道“这次乘船出川,只听那川西邱师白说甚么,先父当年曾用过这把宝剑,后来不知所终。还说甚么,闪电追风明月刀惊现江湖云云。惭愧,此前有关宝剑宝刀之事,从未听恩师提及过。”
南燕楼心里寻思“宝剑宝刀,有德者据之。想是欧阳前辈怕你杀心太重,此时不愿交付与你。”心念及此,却不愿明说,只是含糊说道“神器锋利,须是有德人据之,方可造福武林。若是徒逞神器之利一味杀戮,只怕反要遭神器报应。既然那明月刀已惊现江湖,不知在何人手里?”
全江铭一怔,随即说道“据川西邱师白所言,那明月刀在一个唤做独孤行客的后生手里。这厮三招便削断了淮北大侠郑天的兵器,并声言八月二十六要去取郑天的首级。”筆趣庫
南燕楼惊道“郑老英雄侠名素著,武功也极为了得,怎地挡不住那厮三招。以此看来,那明月刀当真是惊世骇俗。”顿了顿又道“兄弟,哥哥有个不情之请,不知兄弟能否答应?”
全江铭慨然道“哥哥只管吩咐,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,兄弟也在所不辞!”
南燕楼道“我虽未与郑老英雄谋过面,却也听说他仗义疏财,是条响当当的汉子。那厮既然找郑老英雄的晦气,想来不是甚么好鸟。哥哥烦请兄弟去那郑家庄走一遭,去助郑老英雄一臂之力。独孤行客那厮若是穷凶极恶之辈,兄弟不妨将他除了,免得他倚仗明月刀危害武林。”
全江铭道“哥哥不与兄弟同去么?”
南燕楼叹息道“哥哥原本非去不可,只是有一个极重要约会要去杭州,实在分不开身。”说罢,转身去望那滚滚江水,眼中露出郁郁之情。
全江铭甚是愕然,说道“哥哥有甚么为难之事?”南燕楼苦笑一声道“此事说来话长,兄弟以后自知。”沉默良久,忽地扭转话题问道“江铭兄弟,你与四怪厮杀时,那套剑法便是”风云九剑“么?”
全江铭道“哥哥有所不知,兄弟使得是”天竺剑法“,是由”风云九剑“演变而来。没想到,两套剑法的演变,却含着一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。”
“天竺剑法”是欧阳天抒昔年所创。六十多年前,欧阳天抒坠入情网不能自拔,可又得不到心爱的人,故而心灰意冷,隐迹到杭州天竺寺内。闲暇无事,遍游西湖美景。景色绮丽更增无限惆怅,想起和心上人杜鹃初次相逢,便是在这西湖之中。景物犹存,佳人杳茫,真是说不完的愁绪,道不完的苦恼。为抒发思念之情,便将西湖诸般风景,融进自己的成名剑法“风云九剑”之中,创出了一套惊世骇俗的剑法―—“天竺剑法”。这套剑法依然是九个招式,全用西湖诸景命名。起手式是“平湖秋月”,依次是“断桥残雪”、“曲院风荷”、“花港观鱼”、“柳浪闻莺”、“三潭印月”、“双峰插云”、“雷峰夕照”、“南屏晚钟”。只是每一招又增加了九种变化,共是九九八十一招。这套剑法大成之后,欧阳天抒便离开天竺山,重入江湖,一方面是试试这套剑法的威力,另一方面是要寻找杜鹃。这套剑法一现江湖,就令黑白两道各路群豪,闻之心惊,但杜鹃却始终没有找到。这天,欧阳天抒在泰山遇到了笪一簧。笪一簧和欧阳天抒原是一对好友,两人的武功在伯仲之间,双方互相钦佩。后来,两人遇到了杜鹃。笪一簧对杜鹃一见钟情,杜鹃却是喜欢欧阳天抒。那时欧阳天抒醉心武学,哪里明白杜鹃的一片真心。杜鹃却痴心不改,对他关怀备至。笪一簧心中妒火大盛,竟与欧阳天抒反目为仇,厮杀起来。欧阳天抒隐居西湖天竺山后,静心细想,心中已是大悔,这次重现江湖,就是为了寻找杜鹃。没承想,杜鹃没找到,竟在泰山遇到笪一簧。虽然二人分手三年,但仇意更深。正所谓,仇人相见分外眼红,一语不合又厮打起来。欧阳天抒使出“天竺剑法”,每使一招便解释,这招为甚么叫“平湖秋月”,这招又缘何叫“曲院风荷”,把笪一簧气的哇哇大叫。绿玉杖一晃,倏地变招。每使一招也解释一下,这招为甚叫“子规声声”,那一招又缘何叫“鸟儿答谢”。原来,这三年间,笪一簧也创了一套杖法,叫做“观音普照”,以表达对杜鹃的爱意。两人边打边斗嘴,几乎处于疯魔状态。两人斗了三天三夜,兀自难分胜败,直到筋疲力尽,方自罢手。此后,欧阳天抒更加心灰意冷,一气之下,跑到峨眉山出家为道,自称单思明。笪一簧也从此在江湖上失去了踪影。
全江铭说罢,轻叹一声道“这套”天竺剑法“,兄弟练得非常熟练,可家师总说,你年轻识浅,难以体验其中奥妙。我对此困惑不解,多次询问师父,可家师只是说,多知无益。待你闯荡江湖后,自会明白。去秋在益州城里,闲暇无事,孙二叔讲起师父的往事,我这才晓得原来这套”天竺剑法“竟是家师的情思所系。哥哥,这情物端的有如此大的诱惑力么?”
南燕楼苦笑一声没有作答,心中暗道“唉,你哪里晓得,这情物乃是天地间第一大诱惑,我也正因此自受煎熬。你初闯江湖,尚未接触世间的风流韵事,这其中的魔力焉能知晓?再说你身负重任,情物之事多知无益。”念及此,摇头说道“哥哥涉世不深,这其中的关节我也不甚了解。唉,这情情物物最坏大事,你身负世仇,还是莫让情物分心最好。”
全江铭正色说道“哥哥放心,兄弟身负三代血仇,哪有闲情去惹甚么情情物物。兄弟一门心思就是要向宋庭讨还血债。实不相满,兄弟前往东京,就是要刺杀真宗赵恒,以祭在天列祖列宗。”
南燕楼吃了一惊,盯着全江铭吃吃说道“以、以你一人之力,要独闯皇宫,岂不是以卵击石?此事万万不可,还需三思而行。”
全江铭慨然道“纵使独木难支,也要尽力为之,否则于心不安!”
南燕楼沉吟片刻道“兄弟的心情哥哥岂能不知?哥哥有一句肺腑之言,如梗在喉,不吐不快,兄弟愿听否?”
全江铭道“哥哥但说不妨。”
“好。”南燕楼说道“有仇不报枉为男,情同此情,理同此理。可你想过没有,宋太祖太宗都已死去,真宗那时尚小,如果父债子还,这怨怨相报何时了?你杀了真宗,可又有一个新皇帝继位;你推翻了宋庭恢复大蜀,赵家后人岂能干休?势必要举事图复国之业。如此循环往复,征战连年,倒霉的终究是百姓,这样的怨怨相报又有多大价值?”
“你说甚么?”全江铭霍地站起,两只眼似要冒出火,厉声喝道“你竟要我放弃世仇么?”双拳紧握,格格作响。
南燕楼眼皮一撩,慢慢说道“良药苦口,忠言逆耳,兄弟枉有大的胸怀,听不得半点不同声音么?”
全江铭昂然说道“荆轲刺秦,何等壮举,纵然不成,也会流芳百世。兄弟当倾心效仿,以消我心头之恨!”
南燕楼冷笑道“好一个荆轲刺秦!若是当年赢政被刺,哪来今日的一统中国?你再想想,是天下人事大,还是一家一户事大?怨怨相报何时了,你想过其中的道理么!”
“是天下人事大,还是一家一户事大?”这个道理他自然晓得,可这“怨怨相报何时了”七个字却是第一次听说。他益州举事,就是抱着“血世仇,救天下”之志向。但血世仇就真的能救天下么?这其中缘由他却始终没有想过。此刻他陷入了迷惘。望着一泻千里的江水,他心中烦躁不安,不由得抬手抚胸。倏地,他摸到了怀中的血书,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冷颤,热血又涌动起来。死去的亲人仿佛在向他招手,“报世仇”、“复大业”的念头又占据了他的心胸。他转身凄惨一笑,说道“哥哥所言想来也有道理,怎奈我与宋庭仇深似海,此仇不报心总不甘,兄弟不拖累哥哥就是了。”
南燕楼听了摇头一笑,知道要打消全江铭复仇的念头并非一朝一夕的事,便道“你我是结义兄弟,定当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。哥哥虽不赞成兄弟的做法,只是为了你的前程考虑。若是兄弟有难,哥哥岂能袖手旁观,定当鼎立相助。只是哥哥有句话还要问你,一个侠客最高的境界是甚么,难道就是杀人么?你不必急于回答,慢慢思索也就是了。”
此后几日,全江铭总是面色凝重,很少说上几句话,只是盯着那滔滔的江水。南燕楼也不去打搅他,每日自去与船家说话,好让他静心细想。 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星星阅读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这是哪?
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个单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时宇:???
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冰原市。
宠兽饲养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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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兽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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