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中抱着天悦的血千叶接过春喜递来的香粥,自己先试了口,待过了好一会儿,才将粥送到早就饿了的天悦嘴中。如此精细温柔的举动,夜狼专注的看着。不急于女人回答他先前的问话,这对母子,来历不俗。
“慢点吃,不够再让他们做去,我宝贝儿子的肚子才最重要!吃饱了,就跟春喜到隔壁玩会,天悦已经好久没跟虎虎玩了。”
“嗯?不去,不去,要娘抱!”
“娘在这儿说会儿话,就去陪天悦,天悦不听娘的话啦?”
“有坏人,天悦要娘,要娘!”
石厅抢人的那一幕是刻进了小家伙的脑中,想要他忘记,得些时日,本来吃的好好的,现在是一口也喂不进去,水汪汪的大眼,委屈害怕的看着血千叶,一双小手死死的扯着血千叶的衣襟。
女人赶紧放下手中饭碗,将小人儿拥在怀里温柔的哄着亲着,孩子的心,大人永远也体会不出,此时他不需什么虎虎,更不会跟春喜,哪怕在隔壁能听到他娘亲的声音,那也远远不够,受过那般的大惊吓,能安慰他,温暖他,给他安全的,只有娘亲的怀抱,娘亲的温言柔语,娘亲满是爱怜的吻。内疚,血千叶前世今生第二次内疚,此次却是对一个奶娃娃,她错了,也想的太过简单,更忘记了他还是个奶娃娃,无论他平日里如何的聪明乖巧,甚至人小鬼大的,此时此刻,他只是个奶娃娃,寸步不能离开娘亲身边的奶娃娃。
“春喜,进屋抱张厚被子来!”血千叶说道,春喜点头便进了主屋。
不明白那娇美的女人为何饭不吃,却要被子,夜狼不语,静待下文,但见那春喜依血千叶的话,将被子对折铺到了地上,夜狼恍然大悟,原来是为了那个奶娃娃。
“天悦看看,等吃饱了,就在娘的腿边跟虎虎玩,这样可好?”血千叶指着脚边厚厚的被子,温柔的问着,小东西果真细细看着,又看了看自己的娘亲,好一番寻思,才点头应了下来,小嘴肯再张开,将碗中的粥吃光。
“没想到,你如此细心!”夜狼语气极为清淡的评价着。
嫣然轻笑,将天悦放到了被子上,血千叶娇笑着回道,“狼是在贬我呢,还是夸我,对自己的儿子再如何的温柔细心,那也不够,天经地义罢了。狼如果真怕黑风的话,会转回身,更与我对面而坐吗?我还真想看看黑风会如何处置我们这对?他所认为的狗男女。”
“哼!”
对于夜狼的嗤之以鼻,血千叶怎会放过,那不屑的哼声,是鄙视她所说的狗男女,还是针对黑风?
“我没闲功夫跟你乱扯,说出你要如何赌。”夜狼直切正题。
“真是块不解风情的冰木头,谷地幽深,月明星灿的,你就不想跟我说点别的?你就不想多了解我一些?”如此暧昧不清的话,血千叶说的风情万种。羞得春喜埋头吃饭,惹得对面的男人怒目而视,豁然起身。
若说冷烈是狂火,那夜狼就是寒冰,相貌虽不及冷烈英俊,身材不及冷烈伟岸,却也可谓上品之选。从见到夜狼的第一眼,血千叶就已把他跟那群污流之物分开,她能从夜狼身上找到熟悉的气息。夜狼,暗夜中噬血的狼,怎会栖身于黑风寨。那冰冷与人绝缘的气息,寒潭一般的双眸中,哪有半分黑风的影子。如此人物,他会在意黑风?会怕黑风?夜狼,已然勾起了血千叶的兴趣,更让其在心中盘算起来。
一双玉手左右一摊,言下之意,大不了不说风情,只论正题。
“我的赌很简单,就赌今晚黑风不但动不了我,更得乖乖的把这逍遥居腾出来,供我们娘俩住。而你呢,信,我无话可说,如若不信,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应下这个赌!”血千叶说得云淡风轻,可是,那志在必得的气势容不得夜狼怀疑。
对面的男人嘴角扬起,未想到他笑起来竟如此好看,如若那笑有温度的话,会更加诱人。
“口气真是不小,是你太猖狂呢,还是你把黑风看成了草包、酒囊饭袋。女人,不管你以前做什么,又是何种大门大户家的夫人,看清楚你现在身处之地,这是黑风寨,你要保的不止是自己,还有地上这个娃子。”夜狼警告着。
“对,你说的很对,我不但要保自己,还要保我的丫环,更要保我的儿子。你是不信喽,那好,如若我做到了,你要如何付这个赌注?”
“你想我如何付?银子?在黑风寨你根本用不上这个东西。”
“哈哈,银子,我不稀罕,我要,你!”
“你找死!”
夜狼狠厉的话,非但未吓到血千叶,反让其开怀大笑,惹得一边玩,一边盯着娘亲的天悦,站起身来,趴到了血千叶的腿上,闪亮黑眸好奇的看着他的娘亲。
要笑,就笑得痛快狂妄。待笑停时,满脸冰霜的血千叶严厉的看向夜狼,“夜狼,这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,也是最后一句不敬更狠厉的话。你给我听好了,你的赌注就是你自己,我若赢了,你就乖乖的做我的随从,至于黑风,你就等着看好了。狼,残忍、噬血、冷冽,却可以做最忠实的朋友。好了,你下去吧,可别让大王误会了我们这对清清白白的男女,晚上听到什么响动,千万别怕啊!”话到最后,血千叶又变得嘻皮笑脸起来。
夜狼久久凝望着对面神情脸色多变的女人,灵动,温柔,娇美,妩媚。静时,如空中皎月,清清冷冷。动时,如狂野烈火,袭卷一切。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,自进了黑风寨,不哭不闹,更没有求饶的一言半语。对他无畏无惧更夸下海口,竟然要他做随从,好个迷一样的女人,好个大胆狂妄不知死活的女人。
“呵呵,狼不会拿得起,放不下吧?说句软话,我们的赌约,也可一笔购消!”血千叶已扭过身,开始用餐。
“从我进门,到那个莫明其妙的赌约,你算计的就是我。若取消了,你不是白忙!”夜狼直截了当,更一针见血的说道,只换来对面举止优雅的女人,轻轻一笑。
“狼,就是聪明!”血千叶虽说的含糊,可夜狼却听得一清二楚,一句“我等着”,转身而去。
何止狼在等,驯狼的女人更在等。既然决定在黑风寨改天换日,就必须找到先下手之处,那日扫视全堂,入眼的人不多,最让血千叶眼中发亮的便是夜狼,此人不但要驯服,更要为她所用。驯狼,不但要有决心,更要有软硬兼施的绝致手段,今夜,对她,对狼,对黑风,对任何人,致关重要的一战。
石堂的酒醉之声渐渐淡去,而逍遥居却起孩童哭闹之声,天悦死死搂着血千叶的脖子,就是不肯跟春喜。
“天悦,你不听娘的话!”血千叶不得不狠下心来,轻斥道。
“娘,娘,天悦听话,天悦要娘,不走,不走!”委屈害怕的小人儿,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。
“天悦,你听娘说,娘等会要打坏人,天悦跟春喜在隔壁等着,等娘把坏人制服了,往后啊,他们谁也不敢欺负我们,更不敢对天悦不好。娘的天悦最听话,胆子最大了,再哭,连虎虎都会笑天悦没出息……”血千叶边哄,边抱着小人儿去了隔壁。
屋中灯火通明,床上一个紧抱布老虎的小人儿,时不时哽咽着,时不时探出身子向门口张望着,时不时再问问春喜,等待,对谁都是一种煎熬,这两岁的小人儿也不例外。
沉重拖沓的脚步,嘻笑下流的言语,黑风被两个手下架回了逍遥居。来人一口一个夫人,叫得血千叶笑逐颜开,听得黑风心花怒放,险些扑到血千叶的身上。打发了色光乱窜的两个偻偻,刚转身,一个清醒的黑风便歪坐在床上,饥渴的眼神已然开始撕扯血千叶的锦衣罗裙。
“咦,大王没醉?”多么吃惊的轻柔细语,自血千叶嘴中说出,更说起了她自己的一身鸡皮疙瘩。
“哈哈,夫人太小看本大王了,那点酒,一泡尿就没了。我若不装醉,那群免崽子准没完呢。美人,等急了吧!过来!”黑风这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很有情调的伸出了手,而此时的血千叶到变得不解风情,似块木疙瘩般坐到了椅子上。
既然要摊牌,那就从现在开始,她没那闲功夫跟对面的灿人磨蹭时间,大家可都在等着呢。
对于血千叶冷淡更不敬的举止,黑风色相生动的脸渐渐收紧,更变得阴沉起来,下一妙,只要女人敢忤逆,不是被狠甩上床,便会血溅当场,奈何,那女人,是血千叶。
“既然大王清醒,那我们就来谈笔生意。”翘起二郎腿的血千叶好似奸商一般,跟一粗人谈起了条件,黑风猛然从床上站了起来,气势汹汹的走向血千叶。
而对面的女人,不躲不避,竟然从袖中掏出颗黑药丸子,在手中轻抚着。
“我劝你最好原地不动,否则,身首异处,血肉模糊的,可别怪我没好心的提醒你啊!”似笑似笑,半真半假的话,让黑风的步子嘎然而止。
到不是真的畏惧女人的话,没弄明白何来的畏惧一说,而是女人那云淡风轻中,夹杂的血腥与狠厉让江湖上混过的黑风,格外提起了精神,目光狠毒的看向与白日截然不同的女人。ъΙQǐkU.йEτ
“我吓大的!”黑风又粗又重的几个字反到让血千叶笑着起身。
玉手托着黑乎乎的东西,款步行至黑风身上,手托起,将那东西摆于黑风眼下。
“大王真的不怕吗,我如果说,这东西能将大王炸的肠穿肚烂,鲜血横流,肢离破碎,大王可信我?”
“哼,你那么有本事,你的这药丸子那么威风,今日石厅中,你为何不炸死我们?”
“不炸,那是因为我看你是个做大事的材料,故此,要帮你,也是帮我自己。”
“哈哈哈,一个娘们敢跟我说做什么大事,等下,爷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大事,你干什么!”本还嚣张的黑风,因血千叶的不退反进,更将霹雳火贴到了他的身上,而低叫着。
“那就让我们看看,是我的霹雳火本事大,还是大王的胆子大。”话落,血千叶转身走出房门,黑风为之一顿,随即跟了出去,而在隔壁,早已得到血千叶支会的春喜,将天悦抱在了怀里,将小家伙的双耳捂住。
要炸的目标早已选好,未支会黑风也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做好心里准备,惊掉他三魂六魄最好。
宝贝,千万别让我失望,千万要对得起霹雳火这三个字。血千叶心中默念,玉手紧扯引线,狠狠一拉,嘶嘶声顿响,一个狠抛,待黑风看清有东西飞到对面的木屋时,轰然巨响,木石飞起,木屋的一角被炸塌,大火随之而来,再看,从木屋另一角跑出来的人,无不惊惶失措,有一个竟然是痛苦的哭喊着拖着一条瘸腿连滚带爬而出。
黑风险些瞪掉自己的眼睛,无法接受看到的事实,更惊恐的看着火光映照下,脸上绽放邪媚更血腥笑意的女人,此时,感觉不到她的美丽,只能感觉出浓浓的杀意。
一声巨响,在如此静寂的夜,震彻整个山谷,震荡所有人的心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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